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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读书”是一个相当大的题目,林语堂先生曾作《谈读书》,其文笔和思想固非我所能企及的。然则为何为此文?盖吾欲一阐读书之心得也。
王右军曰:“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或取诸怀抱,悟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虽趣舍万殊,静躁不同,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将至。”盖人生短暂,无人欲蝇营狗苟,故欲格物致知。庄子有言曰:“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则殆矣。”然则自古至今,以有涯随无涯者多矣。岂其皆殆乎?非也。吾非欲知天下万事,解天下之谜题,但欲寻心中之盛景；吾亦不欲揽世界之全景,但愿窥四海之一斑。何以为止?惟“读书”而已。
余以为读书前必先择书,择书乃读书之要津。吾观今之读书者,无非手持一小屏幕,眼转指画,顷刻便读过三百页；而又有拿一薄册曰杂志者,草草而翻,略略而读。唐诗宋词,虽不能说无人问津,却也已成为今人心中之残羹冷炙。余偶遇一童子,手持《唐诗三百首》而诵,其同学咥其笑之,顾而招之,呼之曰:“×××,来小店买零食。”闻之大喜过望,收书而走。忆吾年少时,诵诗书,父母持杖而候,或不能诵出,辄大加鞭笞。始吾怅恨,及入学,方知古诗词之美。余以为古诗词之美,胜于今之作家之玄幻科幻多矣。明时文坛领袖李梦阳有言:“文必秦汉,诗必盛唐。”信不诬栽。
吾尝读《择天记》,其中擅魔术武功,能飞檐走壁者多矣。然始读其开头,便觉索然无味。吾亦尝诵《琵琶行》,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盛唐之诗,首推李青莲,《梦游天姥吟留别》之“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越人语天姥,云霞明灭或可睹。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赤城。天台一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使我心驰神往,直欲与其乘风归去。读《侠客行》,便觉“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清。”便欲挥救赵之金锤,解邯郸之围。
然今人每语李白,则曰:“刺客、战士、青莲剑仙、打野、输出。”此皆系一无耻游戏公司,为赚取蝇头小利,采用之卑劣手段,几毁历史之大文豪,欲上网搜索“李白的诗”,刚打出“李白”,输入法则出“李白不会玩”“李白打野”,李太白之诗歌反被置于其后。嗟乎,谪仙下凡尘,为凡人所戏,售“18888金币”,“皮肤‘1688’点券”。实贻笑大方。
吾本欲进而阐述吾读书之理念,奈何字纸不足,只得停笔。惟愿五千年璀璨中华文化,不致陨于我辈之手。
(陈令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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