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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年06月07日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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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世忠
老黄在职时,是单位的一把手,人们习惯叫他黄科长。黄科长在位时,对福利这块挺热心,用他的话说,水能载舟也能覆舟,单位的活靠着下边的人干,安抚不好手下的人,活就没人干,自己的位子就坐不稳。所以每到年节,什么鸡蛋了、油了、大米面粉了他都会想方设法满足一下人们的要求,让手下高兴高兴。
他退下来之后,现任领导对这一块似乎不感兴趣,春节临近只是象征性地表示一下,很随意似的。第一年给老同志们发了四个不锈钢健身球。黄科长久久地望着四个健身球,脑子转来转去就想多了:我刚退位不久就给我发球,是不是叫我滚蛋啊!越想越觉得有这层意思,一生气让孙子往球上撒了一泡尿,让老伴当垃圾送到垃圾池里去了。
第二年发的是钟表,一个镶着金边的很精致的挂钟。老伴一见高兴的不得了,说:这真是雪中送炭,咱家的那台座钟不走时了,正想换一个。黄科长瞪她一眼:妇道人家你懂个屁!你没看到,这分明是给我送终啊!送终就送终吧,还是挂起来的。幸亏这镶边是黄色的,是黑色的不更像那么一回事吗?黄科长受不了这种侮辱,立马抱着挂钟送回了单位。黄科长不愧是当了多年的领导,他没说别的,只说老同志不能搞特殊化,和在职的福利一样就是了(那年在职的和退休的福利不一样)。从局长办公室出来的时候,黄科长在窃笑:老子来给你送终了!
有第二年的教训,第三年单位发福利在职和退职的一样了,是一件时兴的黄大衣。当时儿子在场,儿子见爸爸单位送来一件黄大衣,三下五除二把自己的上衣脱了,黄袍加身,到穿衣镜前左转右转顾自打量起来。那个合身,那个体面,那个精神。啧啧!儿子在镜子里扮个鬼脸,回转身来刚想说什么,但见爸爸两眼喷火,像见了仇人似的盯着他这身装扮。儿子不知其故,急忙问他:爸爸,你怎么了?黄科长说:扒下来,赶紧把这身黄皮扒下来。王八蛋,捉弄人不看是谁。我这么大岁数了穿上这身黄皮像个啥?这是给我发寿衣啊?!黄科长那个气啊……
不知这件事传到单位让领导难为情,还是上边有政策不允许下边随便发福利,第四年什么也没有了,单位只让人捎来一张慰问信。见到那张黄色的纸,黄科长肚子里多年的积怨再也压制不住了,守着来人就三把两把把纸撕碎了。边撕边骂:狗娘养的,我还没死就给我发冥纸、送钱粮啊?!等我死了再给我送吧!闹得送信者莫名其妙很是尴尬,灰溜溜地走了。
一语成谶,没几天黄科长果真去世了,传说他肝上出了毛病。可怜黄科长一世英名,没想到晚年却糊里糊涂地离开了这个世界。这个年纪正是清清闲闲享受生活的年龄,却没有吃上几年福利就做了一个短命鬼。人们都在为他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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