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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年06月07日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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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DF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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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仁起
械斗,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它是要死人的,很可能出现血肉横飞的恐怖场面。我经历的那场剑拔弩张、—触即发的械斗,虽然被化解了,但—回忆当时的场景,心里还怦怦跳呢。
当时,农村的合作化道路走到了高级合作社阶段,离人民公社尚有一步之遥。我村与周围五个小山村组成了一个高级合作社,起了个响亮的名子,叫“灯塔”高级农业合作社。在其下游的那个村,村大能人多,当地最高学府——“剑山完全小学”就设在它们村北的北大寺里。平时,大村的人说话就有点牛气冲天,就睥睨周围的小山村。有一年春旱比较严重,快清明了麦苗才盖过地皮,抢水浇地成了当务之急。“灯塔”方面做出决定:截断河流,蓄水浇麦,并日夜有人值班看护堤堰。下游那个大村急了眼,你在上游断水,我们怎么办?不行,一定要掘开!这样,大村的头儿,智嚢人物开始密秘策划决堤放水的计划。百密总有一疏,大村阴暗角落里的计谋,不知通过什么途径,传到了“灯塔”头儿的耳朵里。表面看,两个农业高级合作社都很平静,实际上是暗流涌动,都在做物质准备,都在酝酿、激发展开搏杀的情绪。我那时正在这个大村里上小学五年级,对社会上的事,对成人之间的事,,还处在茫然无知的状态,对”山雨欲来风滿楼“的预兆更不可能感应到。
谁知有一天,在我们刚上第—节课时,,学校院内一个闲置多年的大钟轰然作响。接着尖厉的喊声传了出来:老乡们,大寺前集合,不要忘了带工具,铡刀、土枪都带上……课堂乱了,学生乱了,突然的亊件使整个学校陷入杂乱无章的状态。我们这几个“灯塔”的学生,吓得脸色煞白,手脚无措,眼里汪满泪水。一是从未经过这样惊心动魄的场面,二是我们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上学啊!一旦言语、行为上有闪失,当即就会遭到大村学生的报复。在学校操场的土台子上,看“灯塔”那边的人已先到达,手持铁锨、镐头、扁担、木杠等,严阵以待,准备搏斗。这边的钟声还在急促的敲着,上阵的勇士们发疯般地向河坝那边跑去,带铡刀的、带土枪的显得特别扎眼。对峙局面形成,双方力量不相上下,采取的战术都是先礼后兵。双方的头儿站在队伍的最前头,开始了互相指责的对话,手挥舞得越来越频繁,声音越来越高,距离越来越近,搏斗一触即发。我们这几个“灯塔”的学生,早已吓得心吊到嗓子眼了,心率加快,手心冒汗,面对着不愿发生而又无法阻止的惨剧不知如何是好……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有个人十万火急地拨开人群,站在了两支队伍的中间。他以最大的声音呼喊,以最强劲的力量挥舞双臂,双方队伍惊愕的一刹那,出现了短暂的平静。他原以为凭他的职位,凭他的权势,很快就能镇住双方,使事态不再发展、恶化。群体事件的惯性往往不可遏止,双方的争吵再度升级,手中的武器已经举起,不可预测的一场恶斗就……在这当口,他一下子脱掉上衣,只留一件簿簿的内衣,面对双方频频作揖。突然,他双膝下跪,以头触地,恳求大家赶快收手。要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况且他又是—乡之长呢!首先,头儿们从狂热中开始清醒,,言行也开始温和,社员们手中的“武器”也慢慢放下。乡长留下两边头儿,在激动地说着什么,社员们也陆续散去。—场械斗的悲剧没有上演,危急终于化解,感谢关健时刻挺身而出的陈乡长,感谢他紧急时屈辱地一跪,这真是乡长一跪值千金啊!
危急过去之后,又阳光灿斓起来,我们几个“灯塔”的学生,天天又说又笑地出入学校。上学路上,看到那河水又欢快地在流淌,地里的麦苗因水的滋润也碧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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