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咀嚼手擀面的真爱
  • 2013年11月02日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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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墨

  漂泊在城市里,总爱去面馆吃一碗手擀面。屈指算来,我离开老家快十多年了,总忘不了的还是母亲做的手擀面。
  记忆中,母亲做手擀面时,先取上一瓢去了麸皮的精粉白面,倒在一个瓷盆里,加上一点盐,调好,反复地揉,把那面揉得光光的。那颜色,像罩在蜡烛上的白瓷,柔和、生动极了。
  和好面,先得让面醒醒。母亲搬出一个大面板,放到灶间的床上。那时母亲还年轻,手上有力气。母亲拿出一根擀面杖,那根擀面杖与我差不多高,胳膊般粗。然后开始擀面。母亲将那块巴掌大的面团放在面板中央,将擀面杖不停地在上面滚动。一边滚动,一边转悠面团,使面始终保持一个圆形。擀面杖随着母亲双手的节奏,后退一点儿,又前进一点儿,后退一点儿,又前进一点儿。面团渐渐就变成了一块圆饼,又慢慢地薄,慢慢地大,大得面板盛不下了,成了一块大大的面片。母亲一直把面皮擀成纸一样薄,再将它叠垒起来,像是浓缩的梯田。
  然后是切面。切面是个很见刀功的活儿。在我们老家,看一个媳妇是否手巧,主要标准有三项:一是纳鞋垫。鞋垫要纳得细密,精致,再配上好看的图案,这鞋垫就像是工艺品;二是铰窗花。窗花要叠得层次多,铰出的图案美观,要紧的是枝叶细腻;这第三项就是擀面条。擀面条的硬功夫在最后的切面。面条要切得快,细,均匀,耐看。母亲左手轻轻地按着叠垒起的面片,右手握刀,刀背抵着左手的指关节,一刀一刀地推着左手向后快速移动。眨眼的工夫,那面片就变没了,而被细细的面条取而代之。 
  母亲在锅里添上水,烧开,先打上一个荷包蛋,再下面条。白里透黄的面条,在水里上下翻滚着,如欢快的舞蹈。面条是连汤带水一起盛到碗里的——我们因此便称这种带水的面条叫“汤”。大大的鸡蛋搁在上面。母亲将碗端到我的面前,加了盐的面条,吃起来,又滑溜,又可口。
  成家后,妻子知我爱吃面条,买菜时常从街头的轧面店里捎一点回来,无奈机器轧的面虽整齐好看,却不筋道,我老是吃不惯。孩子放暑假后,嚷着要去看奶奶。母亲见我们回去,就高兴地到菜园里剜了一把刚刚发青的菠菜,和面时一遍一遍细细地揉,生怕揉得不均匀。
  我在一旁看着母亲增多的白发和皱纹,看着母亲揉面时明显吃力的样子,我的眼睛有些湿润。这时,妻子从母亲手中接过擀面杖说:“妈,您歇一会儿,让我来学着擀。”母亲站在一旁教妻子擀面,看着妻子生硬的动作,母亲眼角不知为何渗出了泪花。
  此时,我从一碗手擀面中咀嚼出了浓浓的真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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