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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3年09月14日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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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学利
“月到中秋分外明”,由团团的月想到了圆圆的月饼。正巧一个朋友送我一盒,特精致的那种。可是,吃在嘴里,却勾不起一点食欲,味同嚼蜡,这倒不是朋友的错。在这个物欲横流饱食终日五味俱全的日子里,却再也品不出记忆深处那久远年代过中秋节的透彻五脏六腑的清香,几十年了,那种魂牵梦绕的味道一直飘荡在心间。
七八十年代,那还是票据一统天下的时候,穿布票吃粮票,点油票吸烟票,“票子”一大把,人们却过着非常紧巴的日子。那时奶奶还健在,我们家拮据的生活,在奶奶的全力操持下,还勉强过得去,这其中多亏奶奶在屋西边的空场养的一群鸡,奶奶时常从她的“小银行”里提款,为我们姐弟俩买一些其他孩子所羡艳不已的小零食。尤其是中秋节,能够比别的人家买更多的月饼,让我们解馋。
中秋节前的最后一个集,奶奶是非去不可的,而且是父亲蹬着三轮车帯着奶奶前往。他们走后,我的心就像车轮上的泥巴也随着来到集市上。我和姐姐眼巴巴地盼着墙上的挂钟快点跑,当它将要敲响十二下的时候,我们赶紧跑到巷口粗大的枣树下,翘首远眺。当路的尽头出现蠕动的黑点时,我们的眼睛就像空空的蛛网终于捕获了一解饥渴的猎物,心尖也仿佛生出了无数的小手在搔痒着嗓子眼。当黑点由远及近慢慢变清晰看出是三轮车模样的时候,就断定是父亲和奶奶赶集回来了,我们飞跑地去迎接,老远就扯起嗓子喊:“奶奶,爸爸——”气喘嘘嘘地跑到三轮车前,爸爸连忙按下车闸,我和姐急不可待地爬上三轮车,和奶奶一起坐在车厢里,寻长问短,可小手早已伸进奶奶胯下的蒙着灰色方巾的竹篮里。
奶奶笑着拦住我们的手,嗔骂道:“你们这两个小馋鬼,想抢劫奶奶吗?等回家再给你们算账!”我们心知肚明奶奶是假装的,这不,奶奶摸出两个红苹果,一人一个先堵住了我们的嘴。奶奶的竹篮就像那万宝囊,过八月十五应有之物都囊括其中,唯一没有的就是梨,中秋节奶奶从来不买,无论多便宜多香多甜。奶奶说在这合家团圆的时候,梨的出现显得不和时宜,分梨听起来有“分离”的意味。奶奶真是用心良苦,她希望全家老小团团圆圆永不分离,梨不吃也罢,我们爱奶奶,也就相信她的“理论”。
一轮姣洁的明月是十五晚上最重要的客人,今天它格外精神饱满,白胖白胖的脸庞像特地化了淡妆,显得雍容华贵和蔼可亲,寂默的天堂哪有人间这么热闹,今天她得到我们的邀请异常高兴,于是冲破层层白云的阻拦,来到离我们最近的地方,就挂在石榴树的结石榴最多的那个枝头,走得一脸汗水把石榴树叶子都打湿了。
月光如银,院子里亮得跟白昼一样,我们围坐在石榴树下的圆桌边,月饼和苹果早已摆上桌子,就等奶奶出场了。奶奶今天特别精神,穿了一件刚洗过的月白色的衣衫,步履矫健地走出房门,手里拿了一把明晃晃的剪刀,姐姐心领神会,麻利地搬过一个方凳放到石榴树底下,抚着奶奶站上去,奶奶小心翼翼地剪下开了口的石榴,递到姐姐的手里,我也赶紧跑过去帮忙。手捧笑开花的石榴,我们也笑开了花,奶奶更是乐得像金风中的菊花。奶奶为又一年的中秋节“剪彩”。
我把的香气四溢的月饼举在空中,比一比它和月亮谁更圆。仰望碧海般的天空,我想跟月亮说句悄悄话:让大家一起祝福吧,祝奶奶身体永远康健,明年中秋月更圆,让奶奶年年都当我们中秋节的司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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