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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抗美援朝老夫妻讲述那战争年代的故事:
一个多月的战斗中许多战友再也没有回来
文\片本报记者郑美芹
  • 2013年08月17日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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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范毓珂今年81岁,老伴但匡琨76岁,我们都曾参加过抗美援朝的战争。目前为止,我和老伴但匡琨也是东营市唯一一对同时参加抗美援朝并还健在的老夫妻。
  1949年我17岁,在重庆沙坪坝民建中学上学,这所学校是个进步学校,有不少老师是中共地下党员,经常给学生看《挺进报》,讲革命道理、组织大学参加学生运动。那时我年轻的心里就种下了反对反动统治,争取祖国繁荣富强的种子。1950年8月,我高中毕业,怀着对共产党、解放军的敬仰,和同学们一起报名参军,光荣地成为了一名解放军战士!

  丈夫范毓珂:战争是残酷的
危急之下,我用牙齿紧紧咬住电线接通电路

  1950年9月,我在重庆参军时,还是一个18岁血气方刚的英俊青年,我被分配到解放军3兵团第12军当通讯兵。1951年春节,中国人民志愿军3兵团到达丹东,准备入朝抗击美帝侵略。1951年3月,我所在的部队从丹东的宽甸河口渡过了鸭绿江进入朝鲜,那个时候我们急行军一晚上要走120里路,天亮了才隐蔽,休息。走了一整夜,脚上全是血泡,我们就从头上拔下一根头发,把血泡一个个的挑破。现在想想都后怕,但那时候也没觉得多苦多累。
  1953年夏,在上甘岭狙击战中,我所在的通讯兵处报话队通过敌人的封锁线,去五圣山主阵地指挥所,遭到敌人猛烈炮火地狙击,我们只有抓紧在排炮发射的一点点间隙里前进。当时我们的方法是“趴炮弹坑”,即依靠地上的炮弹坑做掩体,等一次排炮轰炸过后,急速前进,再趴在已被炮弹炸开的弹坑里等待下一次排炮的到来。当时的伤亡情况已经不记得了,甚至是很难统计的,只记得我们拼命地前进。
  上甘岭战役的残酷性,没有亲身经历是很难用语言来描述的。吃的是压缩饼干、喝不上水,嗓子喊哑了,只能用牙膏来润滑嗓子。警卫员冒着生命危险出坑道给首长背回来的水,为保证通信联络的畅通首长自己不舍得喝,命令我们喝下。当时美军为攻占上甘岭,猛烈轰炸后面的五圣山,企图用炮火封锁志愿军支援一线道路,当时五圣山3.8平方公里的狭小面积,一日之内落弹30余万发;上甘岭一线一万志愿军,要对抗七万多敌人;前沿阵地上,经常是我军一两个残破的连队,要对抗美军一两个齐装满员团,弹药也经常补充不上。运上去一桶水、一箱弹药、一个苹果常常是要牺牲好几条人命……整个上甘岭战役中,美军总共发射了190多万发炮弹,五千多枚导弹,而五圣山受到的轰炸丝毫不亚于上甘岭。当时身在战场上,自己和战友们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随时准备牺牲。上战场没有谁讲过条件,也没有谁提出过任何要求。坚守阵地的战士决不会埋怨炮兵火力不够,也决不会怪罪没有足够的给养,只要有一息尚存,他们就绝不放弃自己的阵地,每当听到前沿阵地上传来“阵地还在我的手中……”这样的喊话,我们都会热泪盈眶。一个多月战斗中,许多战友再也没有回来,其中就包括和我一起并肩作战的16名亲密战友。
  有一次,电台设备的电线被炸断了,外面炮弹的轰炸震耳欲聋,前线正处于关键时期,可电线却只差一点点怎么也连接不上。危急之下,我干脆用双手拿着电线的断头,放进嘴里,用牙齿紧紧咬住,尽管90伏电流的通过使我的牙齿直发麻,但只能强忍住以保证电路接通,几十秒钟后,发报任务顺利完成了。因此我还被授予三等国际军功章。战争年代虽然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累,但志愿军抱着“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决心,官兵同甘共苦,斗志昂扬。在枪林弹雨中度过了四年,御敌于国门之外。自己作为一名革命战士,能荣获朝鲜人民共和国军功章,为祖国争光,感到非常自豪。
  妻子但匡琨:战场上没有女人
行军途中遭到轰炸,颅骨生生被震裂

  1950年9月,我在成都参军时才13岁,我先在川西军区第八步兵学校医干校学习,又到了3兵团60军的野战医院当了战地护士。当时我是志愿军三兵团中年龄最小的医务兵,当时大家都亲切地叫我“小乖乖”。那时我年龄虽然小,但心里也却充满了激情。
  在奔赴抗美援朝战场前,要求每一名女战士都和男战士一样,将头发剪得光光的,不留一根。战场上没有女人,为了在给负伤的战友们包扎时方便,为了不至于十天半个月甚至几个月不洗头而生虱子传给战友,我不用指导员动员,不用老战士说服,每次都会主动剃掉自己的头发。刚剃掉头发的时候,我还开玩笑说,圆圆的脑袋整个就像一张葱花饼。
  虽然抢救伤员经常要冒着枪林弹雨,可我一点都不怕,经常和战友们冲到第一线把伤员背回火线抢救。有一次,我和战友们正在救护伤员,突然美军的飞机过来轰炸,呼啸的炸弹像下雨一样落下来。正当我不知所措的时候,多亏一个战士把我扑倒在地,轰炸过后那个战士就匆匆走了,后来再也没有见过他。还有一次,我所在的部队在行军途中遭到轰炸,剧烈的爆炸声,生生震裂了我的头骨,可是几天之后,我又倔强地随部队出发了。至今,我的颅骨上还有一道当年被巨大的炮弹声震裂而留下的痕迹。
  后来,由于年龄太小,她被调到文工团做战地宣传鼓动工作。她当了文艺兵后,偶尔也会回国,她们这些文艺兵把前线的英雄事迹写进歌曲、编成舞蹈,向祖国人民汇报,更多的时候,他们是前线慰问将士,为我们的英雄歌唱,激励他们的士气,把不远处子弹的呼啸和炮弹的轰鸣当成背景音乐。

  丈夫范毓珂:她永远是我心中的金枝玉叶
革命造就真爱,我们相伴一生

  1956年2月,我回国,来到了旅大警备区司令部,她也随军队来到这里。经领导正式介绍后,我们收获了一份对彼此来说都弥足珍贵的爱情,并于1957年春节结婚。那一天,是我生命中最幸福的一天。
  结婚后,家里所有的重担都压在老伴的身上。我会将所有的“俸禄”一分不留地寄给老家,给弟弟妹妹交学费用。她曾说我太自私,太顾家。但是她也只是嘴上说说,每次家里有点东西,都会想到老家的人。她要做家务,照顾孩子、老人,却没有任何怨言。唯一想的就是我能在单位好好工作,得个先进工作者就是对她最大的回报。
  她爱孩子,爱家,把自己都忘了。从没吃过一根鸡腿,所有一切都给了我和孩子。过去有母亲在的时候,母亲是老娘,母亲不在了,她是我的新娘。在部队里面没有时间谈恋爱,老伴也从没有过多的要求。一次她生病住院,我心疼地偷偷亲了她一下,还被她推到了一边,其实老伴在我心中永远是金枝玉叶。
  岁月悠悠,转眼间抗美援朝60年过去了。回忆起昔日的种种经历,我们觉得比起那些把尸骨留在异国土地的烈士们来,自己能在60年后回顾抗美援朝这段历史,能看到改革开放的新时代,已经是无比的幸福了。我们永远怀着一颗感恩的心,从年轻时就追逐太阳,到老年还要赶完最后一程。现在,我已光荣退休,安享晚年的幸福生活。住在宽敞的房子里,四代同堂,生活非常幸福。孩子们工作忙,中午回家吃饭,我老伴总是准备四菜一汤,有鱼、有肉,让他们吃好。我有空就鼓励子孙要增强党性、钻研业务,做好本职工作。现在儿女都光荣的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我们老两口参加革命这60年,赶上了国富民强的好时代,感谢党恩,感谢国恩。年轻时激情万丈,为祖国为人民贡献自己所有的青春和才智,如今老有所养、病有所医,在祖国日益富强、迅速走向世界前列的形式鼓舞下,我们一起快乐长寿,和祖国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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