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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心还火的时候,跟风买过两套集子,说来惭愧,至今没有读完。
天气和暖之后,关注的美食公众号上陆陆续续发了各式野菜的吃法。好几个号都分享了马兰头的吃法——这种产自南方的寻常野菜——我从来没见过呢。可是提到马兰头,脑子里率先蹦出木心的几个句子。
“姑苏酱鸭,平湖糟蛋,撕蒸笋,豆干沫子拌马兰头”。
就是几个菜名,叠在一起,缓缓念出来,莫名有种平仄起伏的美感在里头。而这几样小菜,只不过配粥来吃而已。在那两套集子里,美好的句子俯拾皆是,我单单对这句印象极其深刻,可见还是馋,对好吃的东西总是念念不忘。
“昔南塘春半、风和马嘶,日常无事蝴蝶飞”。这句总让我对江浙一带的春季产生奇妙的遐想,大概会是温和、微醺的样子吧,人也变得慵懒,在那薰风撩拨之下,连思维都变得绵软、迟钝。
然而,“而今孑身永寄异国,诗书礼乐一忘如洗,犹记四季应时的早餐”。当笔锋调转指向当下的现实,永寄异国的漂泊、一忘如洗的惭愧漫上心头,却仍记得“四季应时的早餐”。我猜想这大概是专属于中国人独有的情结吧,就像几年间《舌尖上的中国》系列热播。当一晚熬煮过家乡味道的热汤粥端上来,整个人与故土的联结从抽象变得具体,热气氤氲里,那个“我从哪里来”的终极命题仿佛在此刻有了最生动的解答。
因为嘴馋、好吃,对于书籍里提到的美味食物总是印象深刻,比如木心集子里提到的配粥的四样小菜,比如《赠卫八处士》的“夜雨剪春韭,新炊见黄粱”,比如《问刘十九》的“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比如梁实秋专门写过的一册《雅舍谈吃》。或者也只是寻常食物,我总疑心为何在他们笔下竟显得好像是绝佳的美味,又或者在那般的情致意境之下,再简单的食物都有了不同的味道。 (王钢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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